玫瑰在树荫下盛开

[1]

我注意到你在学校附近的十字路口。和大多数男生一样，你背着耐克包，穿着耐克鞋，G-STAR T恤和牛仔裤。你的头发剪得很短，很干净，你的眼睛充满活力，你的整个身体都很敏锐。我不是色情狂。我只是碰巧站在你身边等红灯变绿。无聊的时候，我研究身边的你。

你长得挺好看的，让我想起描绘美少年的古句，眉毛如墨，鬓角如刀。

30秒后，我和你一起从路的一边走到另一边，绿灯又变红了。这时，一只不知道自己头发都要散了的小狗，正走在你的脚边，踏出了马路。你轻轻吹口哨，小狗居然停了下来。你蹲下来撕手里的面包，一个个喂。

30秒后，红灯又变成了绿灯。你拍拍它的头，笑着说:“刚才车多，你现在可以过去了。乖。”

它看着你，小身体有点害羞，但看起来很聪明温顺，然后大喜过望地跳过马路。

你拍着手中的面包屑，平静而清晰的从我身边走开，你的目光总是直视前方，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我这个不起眼的女孩，但你不知道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，你的无心之举让我有多震惊。

从小到大，别人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，我第一反应是善良。

他可能没那么高，他可能没那么帅，他可能没蹲在街上给我系鞋带，他可能没在炎炎夏日在我家楼下用融化的冰淇淋等我，但他一定要有一颗善良的心，这比什么都重要。

其实我对你了解一点。社团学姐跟我说你大一的时候考上理科尖子生。这个学校大部分男生只会努力学习，你不会。你也会打篮球。你的画在全国比赛中获奖。你也擅长书法。听说专心写字的时候，即使突然从背后把笔抽出来，也不会动。真正让你出名的是大一的艺术节。你和你的朋友组成的乐队吸引了无数女孩在舞台上尖叫。当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时，你把贝丝用力扔在舞台上。

学姐给我描述盛况时，整张脸涨得像玫瑰花一样。严嘉，你当时没有看到现场。有人把他的照片发到学校BBS上。过去两年，那个帖子一直占据头版。

你是这个学校的传奇。

那天晚上，我第一次登陆校园BBS，找到了学姐说的帖子。一年前，你看起来和现在没什么不同。那些照片拍的很好，角度和光线都很完美。我盯着电脑屏幕发呆。过了很久，我觉得脸红了。

我用鼠标点击这些照片，然后在另一个文件夹中右键单击它们，这个文件夹和你的名字一样，苏。

[2]

学校篮球比赛的时候，被朋友拉着去看比赛。因为来晚了，没地方，只好站在外面用小喇叭拼命吹。

在学校不太受欢迎的金融系和国际传播系，吸引了无数的观众。很简单，大部分女生都是冲着你去的，尖叫的到处都是，声音可以当场压制裁判和解说的哨声。十月阳光明媚。每一张脸都是那么温暖生动。我看着你偷球，传球，三步上篮，流畅一步到位。比赛进行到一半，你被对手的中锋撞倒，比赛暂停，队友全部围拢过来。你只是微微笑了笑，起身继续游戏。

中场休息的时候被一群人渣逼着去买饮料。我抱着一大堆冰镇可乐和橙汁转过身，撞到迎面而来的你。我跌跌撞撞，怀里的饮料啪嗒啪嗒掉了一地。那一刻，我徒然脸红了。你瞪着我，我都快哭了。这是我们第一次直接面对对方，但是我好尴尬。

你帮我把饮料都拿起来，突然说，你叫什么名字？你看起来很眼熟。

我的脸更红了，颤抖着说，你认错人了，我& hellip& hellip我& hellip& hellip我要走了。说完，我转身就跑，没有你在我身后大喊，你好，你好。我想我得赶紧跑路了。我真的希望你在回来的路上撞到电线杆，忘记今天下午的一切。下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，我一定要优雅而冷静。

但是当我坐在朋友帮我挤了几分钟的位置上，你一瘸一拐的走到我面前，笑着说:哎，你跑这么快干嘛？我无法停止叫喊。

虽然我没有看周围人的表情，但我知道他们可以往嘴里塞一个鸡蛋。我无语的看着你，你还是笑了。我的脚疼。你能陪我去医务室吗？

这下，我周围传来一声清晰的倒吸冷气的声音，头低得不能再低了。你愣了一会儿，干脆伸手拽我，也不顾拉着我的手就走。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离开体育馆的。我根本不敢回头。我害怕回头看的时候会被那双眼睛射出的利箭射死。

校医包好你受伤的脚后，你看着我笑得像个小流氓，嘴歪，煞是好看。你说，嘿，你应该还我。

我惊讶地盯着你。什么钱？为什么眉毛一扬就装傻？两瓶可口可乐和三瓶鲜橙总共15元多。我赶紧打开钱包，眼前一片漆黑。我早上拿的两百美元钞票整齐地放在里面。

是那一天会杀了我吗？

[三]

很快，我成了学校里的名人。有人把我用手机拍的照片发到BBS上了。以下回复基本都是女生。很多人问这个女生是谁？很快，一个认识我的人回答了大家的问题。这是新闻部的大一新生周。

你不会知道那次，因为你，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。每天都有人来我教室装着无心看我。从那些人的眼里，我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。连教授都觉得奇怪，为什么最近上课的人突然多了起来？

我一直记得那天下午，在阶梯教室看完最后一节中外新闻历史，收拾好课本，准备离开。一个女孩带着深深的苦涩径直走向我。她问我，你是周吗？

我傻傻地点点头，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。

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，她的一巴掌就像倾盆大雨，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。只听到左脸颊轰然爆裂的声音，耳边无数怒吼，眼前一片漆黑。

她的眼泪迅速涌了出来，周，请尊重自己。

旁观者过了很久才散去。我被困在了同一个地方。我的朋友来拉我的手。我转头看着他们。我的眼泪湿了。怎么回事？

苏，你为什么让我陷入这样的耻辱？我做错了什么？

整整一个星期，我一直呆在宿舍的床上，没有下楼。我对买我最喜欢的巧克力泡芙不感兴趣。桌子上堆着各种零食袋，像是我破碎的自尊。我恨你，我恨那个神经病。我无法想象那天目睹我被打的同学会用不堪入耳的话来谈论我。

周末，大家都不在，整个女孩的公寓都很安静。我饿极了，听见你在楼下叫我，正当我理智和脊梁骨在激烈搏斗的时候。我吸了最后一口气真气，躺在窗上往下看。你的微笑像夏日的阳光一样刺痛了我的眼睛。你说，周，，下来，我请你吃好吃的。

你女朋友打我，我傻到没还手。我终于抓住了机会，你愿意赔罪。我让你走是没有意义的。于是那天下午我点了江南酒家所有最贵的菜，甚至还点了鲍鱼报复。但你一点都不生气，亮晶晶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歉意。

送我回去的时候，天已经完全黑了，路边昏暗的路灯拉了我们好久的影子。一个乞丐婆婆拦住我们，不停的说，先生和小姐会白头偕老，剩下的20块钱你都给了她。我拉了你的袖子，现在骗子很多。你的眼神那么清澈，你说，她这么大年纪还会出来乞讨，就算是骗子也骗不了我多少钱去，没关系。

那一刻我突然觉得，如果我是你女朋友，我会怕你被带走。

就是那一刻，我突然觉得你符合我对爱情这个词的所有幻想，我非常非常喜欢你。虽然很多人喜欢你，但我和他们不一样。

但是你感受到我微不足道的爱了吗？

[iv]

莫泊桑的短篇小说中有一句话，什么是爱？除了他，全世界都看不到别的男人。

直到发现除了你，我看不到别的男生，我才意识到。也许我爱上了你。但是你的光芒就像烈日，你的强势霸道的女朋友又亮又迷人。这一切都让我只失去了口中的爱这个词。

那天送我回公寓的路上，你真诚的向我道歉。你说，周，我真没想到我的粗心大意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。我没有任何恶意。只是觉得你小时候就像朋友一样，脸红的很搞笑。如果我知道你会跑去打你，我杀了你也不会靠近你。

我傻傻的看着你，哦。

你揉我的头发，像摸小狗一样，那一瞬间你的表情可以呛出水来。时间长了，你说，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。高中的时候，她在学校门口拉了我隔壁班的一个女生，把她打了一顿。后来姑娘遇到了我，绕道走了。

我不明白，她为什么这样？

你说，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吧。她总觉得我心里还有别人。

我说，你心里还有别人吗？

你不好意思笑，这是秘密。

我又问，你喜欢你女朋友什么？

你抬头看着深蓝色的夜，仿佛在下定决心，然后你喃喃自语，我不知道& hellip& hellip但我知道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女孩，我不能辜负她。

我还是傻傻的，但是我身上有个地方，好像被铜锤狠狠打了一顿。我全身都有一种剧烈的钝痛，这种疼痛沿着疼痛的源头蔓延，结果是心脏。

你说，腐朽的人格是这样的。很多时候我帮不了她，但是我做不到。毕竟她是世界上最爱我的女孩。

你反复强调这一点，但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了犹豫。我拍了拍你的肩膀。好吧，既然这样，好好爱她，不要辜负她。

第二天，在女生公寓门口，她红着脸拦住我，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，然后转身飞快的跑了。不远处，你冲我咧嘴一笑，然后顺手把她拉进怀里。我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，她说的话只有三个字。

不好意思。

以后落在一群帖子后面，不远处有鸟的痕迹。我的眼里突然充满了泪水，这让我觉得很奇怪。我向你挥手，然后跑进公寓。

当时学姐告诉我，林一直是市长的女儿。她总是低调谦虚。她只是在遇到和你有关的事情的时候短路了脑袋，做出了一些惊人的举动。总的来说，她其实是个可爱的女孩。

她太骄傲了，她愿意为你向我道歉，也许她只有真的很爱你才能做到。

[五]

后来，我们互相了解了。很多时候她都是因为那天的无礼而尴尬，所以只要有机会，她就把别人给她爸爸的好东西偷走，和我分享。她心虚地说，除了善良，我什么都可以和你分享。

有一天我们一起去看电影。你买了两个冰淇淋，一个巧克力，一个香草。你给了我巧克力的。我看到朦胧的嘴巴动了动，但我什么也没说。我笑了笑，伸手去拿香草的。这就是我想要的。

大屏幕上的人物都在飞，哭，笑。当你去厕所的时候，她凑到我耳边说，颜佳，你知道，山雨的心里总有人。我在黑暗中畏缩了一下，带着僵硬的微笑回答。当然是你。她沉默了一会，不是我。很久很久以前，早在我认识他之前，他心里就有人了。他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的眼睛像那个女孩。

我感觉冰淇淋融化了，顺着我的手往下滴。

不过没关系，她又笑了，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。回忆没有任何力量。毕竟现在他身边的人是我。够了。我爱他。够了。

我笑着附和。黑暗如此安全，她看不到我脸上的笑容有多勉强。

本来晚上要一起吃饭的，但是她爸爸让她回去做点事，所以就我们两个。我们坐在童话森林里吃水果披萨。你小心翼翼地切好比萨饼，放在我面前的盘子里。我的鼻子有点酸。我说我下午说你坏话了。你傻笑。告诉我一些不好的事情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她说你心里还有别人。

你停顿了一会，淡然一笑。她没说错什么。我心里有一个人，很久以前就在那里扎根了，没有人可以替代。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。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珍惜眼前的人。这个道理我挺懂的。

我点点头，但是，那是什么样的人？

脸上有些恍惚，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记忆。你说，我们好多年没见了。就算她现在站在我面前，我也不一定认得她。我小时候她是朋友。我很喜欢她。我们去树上摘桑葚郊游。两个人不小心滚下了山。后来，她再也没来上课。从那以后我就没见过她。

我笑了。小时候喜欢。

你很认真的看着我，你说，我一直觉得，只要有爱发生，就是爱。

盘子里的披萨凉了，感觉有点想哭。你严肃的表情打动了我。我说，你怎么不去看她？你说世界很小，城市很大，如果注定要分享，我们还会再见。但是后来我认识了那个腐朽的女孩。她的眼睛像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孩。另外，她很爱我。

我点点头，把比萨饼叉成碎片。你说得对。她是世界上最爱你的女孩。你应该珍惜她。

半个月后，我终于录取了在班里追了我半年的杜。他没有你帅，也没有你犀利耀眼。我们作为群众中最普通的一对走在一起，但这就是生活。

生活不是小说，没有那么多如果。

在我第一次带他和你一起玩后回来的路上，他突然说，严嘉，你是小苏丽珂·山雨的女朋友。我笑了，哪一点？他想了一会儿说:眼睛，你的眼睛看起来很像。

我蹲在地上，笑了很久。我差点泪流满面，笨蛋，你搞错了。

我笑得歇斯底里，好像他讲了世界上最好的笑话。

[六]

天哪，关于我们的故事，时间应该回到十年前。我最喜欢的陈奕迅有一个经典的十年。十年前，你不认识我，我也不属于你。

但是关于你我，十年前，还只是开始。

父母离婚后，我跟着父亲来到这个城市。他把我送到你所在的东升小学，从那天起我就成了你的同学。我小时候，你真是个混蛋。从我成为你同桌的第一天起，你就对我深怀恶意。体育课用篮球打我，上课用剪刀剪头发，故意用墨水扔白衬衫，在桌子上画三八线。有一次我胳膊不小心碰到我，他用胳膊肘狠狠地打我。

那天我上课的时候，你把毛毛虫扔进我的衣领里。我呆了三秒钟后，喉咙里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。老师被我吓死了。但当她问我怎么了，我看到你凶狠的眼神，却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咽回肚子里。结果被一个不知道真相的老师罚放学后一个人打扫教室。

放学后，校园一片寂静。只有那不知疲倦的噪音和蝉鸣声，一直微弱地跳进耳膜。扫帚被扔到地上，头埋在膝盖里，双手紧紧的包裹着自己，眼泪是一条偷偷崩塌的河。

你站在我面前，挡住最后一丝阳光，却不说话。我要过很久才能平静地抬起脸。你是来嘲笑我的吗？

你没有说话，只是把我拉起来，轻轻抱住我。那时我有多高？我不记得了，但我记得，我的头凑到你的耳垂，你抱着我呜咽，我的头嚣张地压在你的胸前，你的白大褂慢慢地泪流满面地绽开。你说我头上有个小漩涡，你把下巴贴在那个小漩涡上。

转眼之间，岁月就要步入老年。这似乎发生在上个世纪。

我记得那是一个芬芳的夕阳黄昏，过道里静悄悄的，偶尔有脚步声，但很远。你说，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。

人这么小就有过爱情吗？在我的世界里，有，我想，我从那个时候开始爱你。

夏天刚来的时候，学校组织了一次郊游。那是桑葚成熟的时候。我们跑到老师背后的桑葚树下。你爬树给我摘桑葚。如果你不小心，你就会从树上滚下来。我去拉你，但是我们一起滚下山。

当我醒来时，我妈妈的眼睛因泪水而发红。她说，颜佳，我妈妈会来接你的。从那天起，我再也没有见过你。很久很久，我以为你摔死了，所以哭了很久。

三年级毕业的时候，我去找我爸，通过一些关系了解到你的消息。原来你没死。这个消息让我感到非常欣慰。我去你的中学找你，却看到你和一个漂亮的女生牵手。那一刻，我的笑容就像一只被撕碎的风筝，在你身后，默默地转动着。

高三那年，我把北方大学发的通知撕了，决定去你们大学读一年。

这些年来，你就像天上的太阳空，而我是向日葵，孜孜不倦地追寻着你的踪迹，但我也有满足的喜悦。当我知道这么多年，你的心里总记得我曾经存在过，所有的艰辛都不算什么。

我不打算告诉你真相，我不打算告诉你我就是你担心了这么多年的那个人。我看到你成长为一个善良、积极、聪明的男孩，这让我觉得比我的爱完美更幸福。

那么，就这么办吧，你最爱的人，留在最远的地方，让爱情在时间的洗涤中，保持最绚烂的色彩。而你，珍惜这个你认为世界上最爱你的女孩。

对了，我差点忘了说我妈接我后改了名字。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之前用的名字。当时我叫安然。

岁月是安静的，安全的，健全的。